记梦 – 有点B数

考数学。不会做，但没有焦虑感。一张卷子，正反两面，第二面假装没看见，交了半张白卷。

分数出来，发卷子。我在跟同学聊天，余光看见老师拿着我的卷子站在旁边。跟同学聊完，扭头过来假装刚发现老师。

老师拿着我的卷子坐下，我解释说没看见后面还有题。老师劝我好好学习。我说，已经不打算好好学习考什么好大学了。（还是好奇多少分，就用眼角瞥了眼，26）

继续跟老师讲：我没有数学的天赋，越到后面越能清醒认识这一点，刚上高中的时候，随便学一学，考试随便考，最起码能及格。现在三年的课程学完，复习了一遍，按理说会更好，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。我不打算在没用的事情上继续努力了。

接着坦白：其实我看见卷子另一面还有题，故意没答的。

醒来以后，发现一个对不上的细节。数学老师是初中老师，卷子是高中数学。

那名数学老师，我忘记了她的名字。是初中第一任数学老师。面相严肃，短发，脸偏长，虽然没有打骂过我们，但也无人敢造次。第二年她离开学校，教导主任跟我们解释：她进了县财政局，去吃皇粮了（我们私立中学）。语气中略有对老师新道路的肯定。

这个梦，怎么说呢，简直就是我白天的心理投射。这两天脑子里的想法是：既然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建功立业，最后只能发现过了庸庸碌碌的一生；那么我作为其中一份子，要庸碌得让自己开心，而不是去为别人打工，把时间耗在别人身上。

这是我不上班的自我辩护，和梦里放弃学数学，深层的理念一致。

又做梦醒了。

场景：村北城墙外的小学。

我们村的小学已经被取消很多年了，教学楼被养牛的人当牛棚，后来围墙被拆了一个角，有人企图在角那边的地皮盖房子。后来房子只有一个地基，没盖起来是因为，我当年的校长（没学校他自然已经不再是物理意义上的校长）举报非法用地。这里面牵扯了村委会非法批地、国有财产被变卖等事，所以很容易举报成功。
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，感受到校长对学校的爱和他的落寞。他从这个小学建成到取消近二十年里，一直都是校长。（在这个小学以前，是另一个我表哥表姐他们读过的村里靠西边的老小学。那时候的校长另有其人，后来退休了。）

梦里的小学，处于已不是小学，但围墙完好、也没有被当作牛棚的这个阶段。墙上的苏联风格的名人名言，高尔基啦、华罗庚啦、赖宁（现在的小孩可能不知道他）啦，歪斜了，或者掉在地上。我听见自己（或者是同行的人）抱怨说没剩下一点好东西。

从教学楼底下准备离开，刚走两步，日落西山。我提议留影留念。
这时候随行的人都有了自己的脸：
我妈，我姨家表妹；
我大姑，我大姑的大儿子（比我大一岁的表哥，也是我小学同班同学）；
还有我妈小时候的邻居兼她的发小茂林叔。

我把手机递给茂林叔，茂林叔还是我记忆里最帅的那几年的样子，个子又高，胳膊又长，风华正茂。
我好像不是现在的年纪，更小一些。根据梦里的个头判断，是中学时候的我。
梦里意识中的“我”从来都是没有年龄感。昨天梦里小学时期的“我”，同样无大无小。
外形多大或者多小，或者我处于历史的某个时期，那都是一个没有年龄感的“我”。

我原意是让茂林叔给我们一家人拍照。我想站中间，两边各两人，一边是我妈和她外甥女，另一边是我姑和她儿子。我们面朝西，要借最后一点天光。我表哥跟我妈站得太近，没办法我站在了我表哥和我姑中间，表妹站在最旁边我妈的旁边。
结果茂林叔跟我们站在一起，胳膊一伸，一二三往上一抬，就拍了。
他喊一二三，到三抬胳膊到头顶。有小时候把我往空中丢时的节奏与力道。
拍完以后，我们又转到面朝东，跟西面空荡荡的操场和围墙合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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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湎于过去的时光里，发现以前未曾发现的某种真相。这实在是人生至乐之一。